這是固定去的修車廠裡的狗,不是老闆養的,而是一隻在那落腳的浪犬,
幾年來她所吃的,都是老闆一家大小剩的便當,冬天時老闆會找個角落擺個大紙箱,
裡頭鋪了舊衣,就當是她的窩了。
雖然和她一年頂多只見一兩次面,她卻認得我和我的車,大概是我都會帶狗零食去給她吧,
她也喜歡我摸摸她頭,修車廠老闆說,別人她還不給摸呢。
她沒有名字,但我都喊她,小黑。
她從未洗過澡。
認識她那年,她已經十二歲了,算算至今,有十六七歲了吧,但修車廠老闆也是以她落腳的時間推估,所以有可能更老。
據說,早些年她是逞兇鬥狠的,附近地盤都歸她管,三年前隔壁新進一汽車板金廠時,那隻随之而來的母狗還被她咬傷咧。
而這是2011年六月用手機所拍下的她的身影,嘴裡咬的是我給的潔牙棒。
這則是去年六月新買相機後去作車子保養時順便試機所拍。
然而今天傍晚吃完越南河粉後繞過去修車廠,想說順便跟老闆約時間檢查保養順便驗車,但看到鐵門竟拉了下來。
從未見過老闆這麼早休息,心裡突然有不好的想法。
接著看見滿頭白、一隻耳朵垂得立不起來,而且瘦到很有腰的老黑狗慢慢走過來。
我認不得,疑惑的喊:小黑? 她搖搖尾。
但還是不敢置信她會是小黑。
於是找到隔壁廠的一個人問。
修車廠還有作嗎? 這是原來那隻黑狗嗎? 她都被關在外面嗎?
「有啊,只是先下班了」
「是啊,是那隻沒錯」
「她都是睡鐵門外的」
突然一陣心酸。
看看鐵門外,除了一個大紙碗內擺了沒了餡料的割包,沒有水。
於是找到個小紙碗,打開水龍頭裝滿水後放地上,她一口氣喝掉半碗。
再從車上那半條剛買的牛奶吐司中,拿出一片,撕一塊塊的餵她,她吃。
一片吃完,再拿出一片,這次她只吃了半片。
餵過吐司後,我仍舊在她身旁蹲下,想著這半年來發生了什麼事,她也不時頂起我的手,討摸摸,
我就一直摸她頭,直到她滿足了。
「明天再來看妳」我說。
這麼多年了,能奢求什麼?
她只是一隻有人願意給她地方遮風避雨、並分口飯給她的浪犬,沒人對她有責任義務,
何況修車廠老闆一家五口經濟並不寬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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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/20 這天傍晚帶了肉乾、一些飼料、及一個塑膠碗,再去一趟修車廠,
原以為會跟昨天一樣只剩她,但這回就與往常一樣,
該凌亂的地方凌亂,不像昨天那樣收得很乾淨,老闆也還沒下班。
於是跟老闆聊到昨晚狀況。
老闆說這陣子小黑身體確實有些異樣,先先的,聽力嗅覺退化,也挑吃,
會挑吃是因為附近鄰居都對她不錯,常會拿東西給她吃,尤其是小朋友。
有一回小黑身上長了壁蝨,也是對面人家來幫她點蚤不到的。
因此,一切是我多慮,而且今天看到的她顯得有精神多了。
然後就在我跟老闆聊的時候,突然冒出一隻只有枇杷大的小老鼠,
社會菜鳥,一下子就被老江湖的小黑撲過去咬住,死了。
老闆說,小黑該是比十六七歲還要老幾歲的,但為什麼這麼多歲了身體還算硬朗呢,
我想,大概就是運動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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